【沫沫部落】探访┃摆一场龙门阵 · 品一个【崇德里】

谈茶·吃过·驻下

其实都是成都话

不卷舌的

“TAN CA”

“CI GUO”

“ZU XIA 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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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图文 源于沫沫部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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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崇德里改造前照片

缘起‖

    崇德里，藏在成都繁华都市里的一条小巷，名字似乎完全没有成都的血脉，更像是上海滩的某个里弄。但如果提起“镗钯街”，就突然活脱脱地荡出一种十足的成都味儿来。吴世先主编的《成都城区街名通览》中记载：“南起镗钯街、红石柱横街交会口接红石柱正街，北止东大街，长239米、宽2米，泥石路面，平房院落民居。该地为清代协台衙门故址。1925年，有商人王崇德买大部住地取名【崇德里】。”

如今‖

    经过数百年的风雨，这个已经行入暮年的老巷，等来了他华丽的转身，成为了由【驻下】、【吃过】、【谈茶】三部分组成的一处城市文化体验场所。

一条[老巷]，左边是百年的青砖白墙老房子，右边是90年代砖混结构老楼，残破荒凉的“崇德里”；一个商人，出生西藏，青年时期回到成都，事业却开始于深圳的杜兵；一个艺术家，出生在成都老街，早年就以绘画成名，后来转战香港，再以香港文化名人的身份回到家乡的王亥。在注定的机缘之下，三者聚合到了一起，用一种几乎无法复制的方式创造出了现在的【崇德里】。

[作为]一名室内设计师以及建筑痴，从第一次偶遇崇德里开始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它。沉醉于它身上的历史沧桑和时代气息，两者如此矛盾又如此交融，绝无仅有的独特魅力让我痴迷。究竟是什么样的团队，在怎样的条件下竟能够完整呈现出这样绝佳的艺术品？成为我困扰而好奇的问题。

  很[偶然]的机会认识了【崇德里】老板杜兵先生，大概是强烈的热爱和好奇涌动，就这样非常冒昧和唐突得提出希望能够跟他以及设计师王亥摆一场“龙门阵”，了解有关崇德里更多的故事。没有想到的是，杜兵先生立刻爽快的答应了。于是5月初的一天，一个情怀商人杜兵，一个艺术家王亥和一个室内设计师在崇德里“谈茶”，端着王亥设计的大茶碗，一场关于崇德里的[龙门阵]，谈开了…

[茶谈]

     杜兵和王亥都有成都的根，同时都有很长的人生阶段不在成都，也许正是因为这一段对成都的错过，才能用更宽广的眼光读懂成都，更深层次的理解成都。有趣的是，在外地长期用普通话生活的两人，在聊天时都是一口地道的成都话，两人都那么健谈，伴随着不曾停下的吞云吐雾，一段段精彩的故事铺陈出来，交织在“谈茶”难分过去和现代的空间中。现在想来，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崇德里[谈茶]更适合的地方，来“摆”一场崇德里的前世今生了。

     [一切]的起源却本是一场灾难，5·12汶川地震将【崇德里】这个本就残破的老巷彻底推到了消亡的边缘 。“60米深的残巷，只剩下3个院落和一个教工宿舍，且都是危房”2012年，崇德里正是以这样一番破败的形态呈现在杜兵面前。与残损的状态正好相反的是，这个时候崇德里其实已经做好了重生的准备因为年代久远，以及地震原因，“崇德里交到杜兵手里的时候，产权和租户都已经厘清。”“我们得到了这个有机更新的机会。”同样，老板杜兵也准备好了： 在成都拥有28家餐厅的杜兵，一直把自己定位成“城市建设者”，不是拼装修、服务、菜品、价格的餐馆老板。他出生在西藏，跟随父母回到成都的时候还是少年。“那是1984年，我第一次与成都相遇。”他说。此后他去深圳做生意，再回来就转换角色了，“成都是我的，我是成都的。你对城市的一些被动的理解就变成主动的理解、观察。我喜欢做的事是查漏补缺。” “这些年来，最可怕的是千城一面，卖地、盖楼、招商。”杜兵一直想为这座城做一个“不一样”的东西。

对于崇德里的重生而言，仿佛一场世纪演出，舞台和出品人都已就绪，他们在等待一位最合适的「导演」

“刚开始我本来想借用他的私房菜才华，没有想到找他做设计”杜兵如此描述与王亥的初次接触，本来想找王亥做餐厅的运营管理，但是就是这样一谈，艺术家王亥对建筑的系统认识、对空间的独特见解、深厚的的知识储备立刻就让杜兵觉得找到了那个一直等候的人选。

[设计师]是王亥现在的身份，但早年他是画当代油画的。1977 年考入四川美术学院，并以《春》获得全国美展二等奖。获奖之后，王亥就放弃了画画开始写小说，随后又为了爱情远赴香港。1998年王亥在香港开设了私房菜馆，被誉为“香港私房菜之父”，随后又成为了《锵锵三人行》的首位嘉宾主持。王亥香港居住了二十七年，几年前回到成都，发现已经几乎找不到记忆中的样子，「寻找一个城市回家的路」成为王亥新的追求。

“我虽然从内地做画家开始艺术人生，但是我与内地很长时间的文脉是脱离的，主要是因为我在内地高速快速发展的时候人在香港，但是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个时期的脱离，让我可以脱离高速发展下的浮躁，用更加客观和国际化的眼光来看待和设计属于成都的崇德里"王亥开口便说到了他自己对于项目设计解读的根源。“在我眼中，其实成都的就是国际的，国际的也可以是成都的。”

项目一开始，对于百年老建筑的保护，杜兵和王亥的意见非常统一、尽量完整的保护现有状态，只要能保护下来，一柱一梁都不能动。他们都知道历史一旦消失将永不存在，于是“柱子就是我的命根子”，于是王亥不让任何人动这三个院子的柱子。现在还能看到表面颜色不一的木头补丁，只能把柱、梁、榫头的腐坏部分去掉，嵌一块新木头进去恢复功能，梁实在不行才加根新的。“漆了做旧”在他看来不可理喻，“新的就是新的，旧的就是旧的，交代得清清楚楚，多美”。

   [谈]兴正浓，几个阿姨自在地走入了“谈茶”，开心地上下指点，仿佛在跟同伴描述或者回忆什么。“那是过去的老住户”杜兵说，“经常走进来再看看”。我想这里满是他们过往生活点滴，甚至半辈子的回忆吧，也许这就是保留一段历史最直接最简单的价值了。

   [在]对改造建于上世纪90年代教职工宿舍的时候，双方发生了分歧。“在我眼中一栋90年代的立方体实在没有什么保留的价值，如果以现有状态作为酒店的主体，使用面积非常局限，对于商业运作有很大障碍”杜兵很坦然的道出自己当时的心态：“当时我想着，这栋楼最好能拆掉重盖”。“90年代就不是历史吗？90年代的建筑也同样值得保护，过去的就是历史。现在觉得没价值，未来就没有价值吗？”王亥提出将这个90年代其貌不扬的老建筑也保存下来，为这座城市保留下来一份那个时代的独特记忆。杜兵被说服了。这栋教职工老宿舍得以保存了他的本来面貌，并成为“驻下”的主要「载体」。

   王亥是个[艺术家]，有时候工人无法理解他的艺术想法，难免在项目上犯一些错误。有一次工人一个错误的拆除惹得王亥勃然大怒，在工地用最地道的成都方言大骂。工人自然也有情绪，他们私下给王亥取外号：“蘑菇头”“小眼镜儿”；甚至开始窝工，一个钉子要不要拆除也专门把王亥叫到现场。于是杜兵开始施展他独有的商人魅力，他把工人和王亥都请到一起吃饭，首先好好的敬了工人几杯好酒。礼过之后，杜兵开始申明自己完全站在设计师一边，设计师的决定就是自己的决定，让这些工人要毫无保留地接受设计师的想法、尊重设计师的要求。杜老板软硬兼施缓和了双方的矛盾，工人也开始在施工中开始逐渐理解了设计师的独特而精彩的设计，整个团队良好的运作起来。杜兵和王亥也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工匠身上学到了新的东西：“比如四两拨千金，比如偷梁换柱，其实都是建筑语言，你知道吗？

“不得不说，我佩服王亥、也相信他的能力”“这个项目如果说改造了400天，那么王亥360天都在工地上，不说别人，你也是设计师，你做得到吗？”杜兵看着我，且如此表述着他的「信任」。

“到现在王亥还每个月来端几天盘子呢！”“哈哈哈！”

    杜兵如同在自家客厅的自然洒脱不同，与「王亥」的对话时总是怕跟不上他的节奏。在他的知识库里，实在有太多的目录和巨著，从美术谈到建筑，从服装谈到家具，从小说谈到餐饮，不断的冒出各种艺术大师的名字和代表作，没有艺术方面的基本认知，几乎无法跟上他的谈话内容和节奏。信息量爆炸，使得作为晚辈设计师的我，有点跟不上的紧张，但同时收益太多。

「王亥」谈到了他的现代油画出生，谈到他与成都建筑师刘家琨的多年友谊，并提到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因为与刘家琨等多位四川著名建筑师的长期往来和合作，勾起了他对建筑的无限热爱。

他说自己是一个学习型、知识型的建筑痴，多年来大量阅读各种建筑，艺术等多门类书籍，一旦对一个建筑师感兴趣，就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书都看一遍。到最后，他一看到一个建筑作品，就能从来源和流派甚至模仿对象上面说的清清楚楚。

同时他说自己也是个恋物癖，购物狂。 “实在是很喜欢买东西啊”。随手拿起手边Arne Jacobsen 阿诺 杰克森 设计的Line AJ Revolving Ashtray 烟灰缸。“你看看这样的烟灰缸我用了十几年了，这样简洁的设计里有着设计师对生活和美的理解！看到这样的设计产品，我总是忍不住要买回来。自己拥有一件设计产品的感觉，和你只是去看图片是完全不一样的。从这一个烟灰缸开始，你可以开始对于这个设计师的其他东西展开研究，慢慢的一个设计师的整个设计体系都在你眼前打开，到最后你发现，你收藏的就是一部设计史，你就成为了设计史的「当事人」”。

王亥对于崇德里所有的一座一椅，一灯一碟都如数家珍，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回来的。从汉斯·J·威格尔设计的椅子、Iingomaurer设计的灯具、 到大卫·奇普菲尔德的“Tonale”系列餐具等等，这种挑选并不是简单的视觉选择，多年的建筑知识、设计知识储备，使得他对这些产品的相关背景，设计师和设计年代了如指掌，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。“设计一开始，我几乎就确定了需要选用的产品。

王亥绝对是我见过对「软装」产品了解最全面的建筑师，“Chipperfield设计的餐具，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”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对于这套餐具的喜爱和得意：“看看多么有建筑感！”

“国内大多数建筑设计师在这方面是缺失的，甚至「空白」的让我觉得可怕。”王亥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少有一丝激动“很多建筑师甚至不知道这些前辈大师们还有这么多优秀的家具”。其实很多建筑大师都有伟大的工业设计作品，在项目设计的时候这些是非常好的资源。

「密斯」那把德国馆内的巴塞罗那椅就是很好的例子，包豪斯这个体系的设计师，其实在工业产品设计上都有自己独到的建树。

“我在香港的私房菜馆，有一个「斯卡帕」设计的大柜子。中大、港大的多少建筑师都专门跑来看，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来看。他们说之前都不知道斯卡帕还设计过家具。”

“你有没有发现，这里没有遇见真正意义上的「中式」家具？”王亥突然不无玩味的问道,我一下楞了，相当惊讶的四处打探。大多数情况下，遇到这样的中国古建筑改造项目，设计师都会非常自然地想到要放一组“中式家具”，甚至很多地项目干脆所有椅子都由“太师椅”组成。崇德里这个中国味儿十足的空间，居然真的一把“太师椅”都没有。但是这些来自世界各地著名建筑设计师的家具作品， 就那么舒服的摆放在这个「古老」和「现代」穿插的空间里，仿佛一开始就是为了这里而设计的。

「但」是同样是古建筑保护：这样新旧分离的施工方式，单位造价将是其他方式的两倍。我实在钦佩王亥渊博的知识，超前的设计眼光和有别常人的空间理解能力。身为设计师，我更要为这样支持文化保护行为的投资方鼓掌。

“我在宽窄巷子有四个餐厅、他们都很赚钱，但是我总认为还差点什么”杜兵说到 “应该要有一些东西，不是被完全规划出来的，而且业主和设计师一起，从过往的历史和生活中长出来的”杜兵后面的话带上了一种自豪：“崇德里，算是我为成都的时代记忆做了一份贡献！”

一场「龙门阵」结束，两位成都人都很快投入了新的工作，我自然地走到服务台支付茶资。

“28元一碗茶，好喝又解渴！”

“崇德里，真是一杯好茶啊！”

微信号：Mo-o2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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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可以发帖，奶奶的！

文章写的不错，很有散文的感脚！

【沫沫部落】探访┃摆一场龙门阵 · 品一个【崇德里】

品过崇德里回来再看这篇文章，更能理解笔者的字句，理解设计师的心意，值得品味的地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