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teven Holl(斯蒂文·霍尔)
简历:
1947年,出生于美国华盛顿州的布雷默顿市
1971年,毕业于华盛顿州立大学
1976年,获得英国伦敦建筑学院(AA)博士学位,同年在加州大学开始教授生涯,并与纽约创建了Steven Holl Architects
意志和表象的建筑
斯蒂文·霍尔访谈录
An Interview with Steven Holl
建筑学并不是学术化的修建,它不仅仅是平面的,它是一种现象性的体验,把所有事物集中到一起,不仅仅包括视觉元素,还有声音、气味以及材料的触感。
——斯蒂文·霍尔(Steven Holl)
编者按:
斯蒂文·霍尔(Steven Holl)的建筑学是哲学的建筑学。在有着蒙德里安风格的线条和色块的建筑体中,光充当了意志表达的载体。叔本华说过,“世界是我的意志,世界是我的表象。”在Steven Holl这里,则是“建筑是我的意志,建筑是我的表象。”
+++:现象学对您设计过程中的影响体现在那些方面?
斯蒂文·霍尔(以下简称“斯”):现象学的本质是体验。理解建筑的惟一途径是在空间中移动您的身体,让您的感官体验与观察视角相重合,从这种意义上说,建筑学是具有现象学特征的。如果您转过头,眨眨眼,或是调转您的身躯,您就能觉察到一种不同的空间延伸,一种不同的构建方式,一种不同的建筑实体。这才是真正的感受建筑的方式:您不能在一本书上准确地欣赏它,因为通过书本您无法切身感受音响和建筑实体的域筹,那种空间的力量,以及光线的变化。
在意大利理性运动即将结束之时,我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。我的早期作品都是一些类型建筑,被记录在诸如《按字母排序的城市》和《北美的城市与乡村房屋类型》之类的书籍中。我曾经认为从类型学转型到一种新的建筑学是有可能的,但最终我发现那是一条穷途末路。在1984年,我碰巧在加拿大旅行,在旅途的快结束时我与一位哲学家彻夜长谈梅洛·庞蒂。那晚,我恰如列车一般穿越了一条精神的隧道,我觉得正是这次偶遇改变了我的人生哲学。
+++:“流动”是形容现代性的关键词之一,而“流动的空间”也是您设计的重要特点,您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?
斯:哲学问题和哲学观点的有趣之处正在于它是不断变化的,具有一种流动性。当你去感受不同的事物和情感之时,这种流动性包含其中。当你进行陈述时,你又马上希望能超越它,这是我们在进行哲学讨论时的进退维谷。因为未知的事物能给我们带来喜悦,你确实有种渴望,要去突破任何一种形式的限定框架。所以我继续从事关于建筑中潜在哲学的演讲和写作,试图阐释这种最终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巨大影响的艺术形式。
+++:您曾经说过 ,我们关于建筑的经验是视觉艺术,但同时也是触觉、听觉、嗅觉的纠缠,这一理念在设计中如何体现?
斯:无论是一块丝绸的纺织纹路,被切割过的钢板的尖角,粗糙喷溅的石膏斑驳的光影,还是汤匙敲击木碗时发出的声音,都体现出一种真实存在的本质,这种实质激发了感官体验。建筑的触感范畴是被触觉所限定的。当组成建筑物空间的细节的实质变得明显之时,触感范畴就被打开了:不仅延伸了我们的感知体验,还把它上升到哲学层面。正如一顿饭的口味如何建立于组成它的各种食材的味道一样,对于建筑的完全感知建立于触感范畴的实质和细节之上。
我其实并不偏爱某类材料,我所使用的材料是根据工程项目而确定的。如今,生产“建筑产品”的工商业力量变得越来越人造化了。这些商业化的手段让触感变得迟钝或者消失,同样地,材料的结构和本质被取代。但是,也同样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用来改变材料,这些方式不仅不会削弱,还甚至可能增强材料原本的性质。比如,通过喷砂、弯曲和酸性氧化,可以很大程度地改造金属,以创造出具有不同外形和颜色的材料。金属的整体性和季节性变化,氧化产生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和纹路,同样为建筑物的细节之处增添了光彩。锻造金属,比如矾铜和黄铜,也丰富了改造金属的内容,使细节之处更加丰富多彩。
+++:从体验出发是您设计的出发点,能够和我们分享一下这方面的经验吗?
斯:当你提问说“什么是建筑学?”的时候,当你盯着你的手掌想东西,视线透过手指间的缝隙、穿过荧光屏墙幕,看到街那边的房子的时候,您看到它们在一起。这是一种合并了的,使人沉浸其中的感受。建筑学并不是学术化的修建,它不仅仅是平面的,它是一种现象性的体验,把所有事物集中到一起,不仅仅包括视觉元素,还有声音、气味以及材料的触感。
+++:在您的作品中,色彩总是和简洁几何体的建筑结构相融,让我想起蒙德里安。再同光配合后,非常出彩。您是怎么样运用、协调这些元素?可以分享您的经验吗?
斯:对于我来说光线对于空间就像声音对于音乐来说一样。对建筑物的欣赏,观察视角的重合都需要光线,它和空间音响效果同等重要。如果你有了一段音乐,有乐谱、节奏,有某种复调、结构,那就要差声音来把它完成了。如果没有声音,那这段音乐就只是抽象的。在建筑学上也一样,你有了空间概念、概念上的策略,对风景做了综合考察还融合了建筑、风景和都市生活于一体,但如果没有注入光线,这些东西就没有一丝生机。
这不单是个想法,要把这个建筑物做成在它所属的时代中最好的,这得视情况而定。这是一个提议,目的在于体会穿梭于这些空间之中我们个人的感受。艺术,作为一种对于个人和集体来说都非常重要的现象,被我们接受了。我们接受那些潜在的知识 ,接受比我们的时代中最好的还要伟大的所反映和启发出的东西,我们的愿望是有这样一种感受,我们就是我们的时代中最好的。
+++: 您在中国的北京、南京、成都等地都有项目在设计,在您看来,在中国做设计和其他国家有什么不同?
斯:中国未来的20年能体现出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变迁。在这个快速城市化的时期内,许多发展商正在修建面朝着繁忙的高速公路的大型公寓楼,这些楼房没有公共开放空间和绿化,更没有能够从6亿人口从农村转移到城市这一命题出发而进行多样性的建筑学研究。 这种特别的现象急切要求空前的建筑和都市典型,将新公共空间模型、绿化、项目并置,新部门级别和空间能量场进行社会性的合并,为快速城市化重新定向。
对于应对城市外围无计划占用农田和空间结构战略,而不是其他主题的探究,是我们在1986年到1990年之间创建的“城市边缘”项目的主要目的。这些视角计划把生活、工作、娱乐和文化设施安排在新的步行区,它们可能成为新社区的“社会凝聚器”。怀着雄心壮志要去实现他们的新城市观的中国客户在斯蒂文·霍尔建筑事务所提出了新的催促,与从前的观点完全相反。这些项目全都体现了建造都市的雄心:步行区定位计划,公共开放空间结构,城市项目的排列和多样性,以及超级绿色建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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